早間,在政府廣場前,耳聞一陣喧鬧的腰鼓聲,側目某宣傳車后,次第遂著數十清一色粉紅裝的中青年腰鼓隊手。不由想,從形式上看,這是物質與精神、藝術元素與文化現象的完美結合,但其實質就是金錢與藝術的聯姻:因為市場需求,因為“同一個世界,不同的夢想”,雙方有了默契和關聯;藝術總歸要為生活、為金錢犧牲色相、出售靈魂,這是他的天職,自然的。所以說,文學藝術,他也是一項產品,從生活中來,還得融合到現實中去,才有了現實基礎、存在價值和拓展空間。
首先,覺得要聲明的是,我只是說與“文字”有關。因為不惑年間業已過往的、打記事時起、并不短暫的萬余天時間內,有三件事每天一直堅持在做——其一,毫不動搖地在吸呼著新鮮空氣;其二,一以貫之在饔飧三餐飽食;其三,每天都旗幟鮮明地浸泡在文字筆墨中。按照偉大領袖毛主席的“Success belongs to the persevering(堅持就是勝利)”的邏輯,基此層面,我也欣然“勝利”了些許年月了。我這30年,“ 或如紅樓里的瀟湘妃子,與詩書作了閨中伴, 與筆墨結成骨肉親;和煙酒交為狗狐友,和圖文結為酒肉朋。”我在博客中有這樣的言論。清悠婉麗、凄美婉約的黛玉焚稿,她焚燒的不是詩稿、不是文字,而是一段舊債孽緣,是一曲回腸蕩氣,這無疑是文字造作的情殤罪責;黛玉和文字有關,只望它高山流水遇知音,而我的呼吸和飲食維系著新陳代謝和陰陽平衡,當然是第一要務;文字,卻延續和激越著生的慰藉和活的依托,是精神生命的空氣和營養。于此,文字于我富有格外重要的精神價值和人生追求。這也許就是我的“文字觀”罷。因此,我斗膽說我與文字有緣。
文學就是文學,現實就是現實;現實工作離不開文字,卻不能高調宣揚你的文學,你的才情。你的文學就像身體的某些隱秘器官,雖極為重要,卻不能顯擺,只能深藏一隅,聊以自慰,以備用時之需。于我這個文學“非主流”、非職業人,文學到底只是文字的附屬產品。嘗孤影青燈,坐擁黃卷,傾聽哲聲濤濤、情緒綿綿,竟似有過無數的益友良師與知己紅顏,然而,他們隱匿于冰涼的鉛字背后、暗藏于驛動的文字之中。待我在現實中捧手接應時,觸及的卻是一片虛無與空幻。
然而, 我不能也不敢說,與文學有緣,我卻曾與《安徽鹽業》群和《魅力廬江論壇》有緣。很早前就穿上了“若水”馬甲,但在“群”里一直沒有行蹤,偶經推介,將博客中一些小文如《印象楊柳靈動之美》《追溯徽鹽蛻變之美》《此恨了無期》整理發了上去,并偶有蹤跡,不想還引發了一哈喇口水。其實,像“弱水三千”唯美婉約而又賦予你啟迪靈性的文字、吳謙先生直達心靈的娓述,瞬間擊中心門的氣場大家“白發三千丈”兄,等等,一路數來,著實讓人欽佩。
在我,一切都與文字有關。無論是“黨八股”“長空假”,還是風花雪月、陽春白雪,都與文字有關。是文字教育了我,是文字豐盈了我。金堂玉馬登高弟,是文字;黯然神傷添新愁,亦是文字。“假大空”是文字,“長空假”亦文字。廢紙簍里的,是悻悻然破產的文字;見諸報端的,是欣欣然成功的文字。“字字看來皆是血”是文字,“言為心聲文若人”亦文字。應景之作是文字,有感而發亦文字。矯揉造作裝腔勢,是文字;無病呻吟強說愁,亦文字。成也文字,敗亦文字。一切皆與文字有關。有人在鄙視文字,有人在守候文字;有人甘為草根,有人詡為流氓。不用說,都是文字惹的禍。
文字之于文學、之于文化,一如頑石之與山丘、之與巨山,亦如水滴之于涓流、之于廣海。因此,在喧囂浮華的凡世紅塵,我只是一愚魯頑童、一懵懂浪兒,或草根、或凡人,偏好擇選一處寧靜之地、一線致遠之際,馳心旁騖地撿拾把玩一些冥固不化卻關乎痛癢的頑石,戲弄啜飲一抔清涼解渴的圣泉甘露,不奢求景仰高山流水、巨山大川,只是自由行走,浪蕩行游,聊以自樂。讀破婉約派才女李清照、賀雙卿的詩詞,有人慨嘆“有多少寂寞的女子和文字一起終老”。但是,我們的文字不會破產、不會終老,他將攜領日月星、天地人一起升華永恒。
所謂胡說亂彈,如是罷。